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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5-11-04 10:04:13 浏览次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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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北京大学的教授提出发挥专家、教授在高考录取中的作用,改变单纯以高考分数来录取学生的做法,抓住了高考录取中突出的问题,提出了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向。

  11月1日,江苏省高考网上报名开始,为期4天,11月7日前进行报名信息确认。紧随其后,黑龙江、山东、北京、重庆等省市的网上报名与现场报名纷纷开始。一些高校的自主招生选拔工作也陆续展开。2011年高考又进入人们的视线,而关于高考招生方式是否公正合理、是否需要改革的问题,成为热议的线日,北京大学新闻网发布了一封北大11位教授联名写给校长周其凤的公开信,提出要改变北大现有招生政策,尝试采用“高考成绩与本校专家面试相结合”的招生选拔方式。周其凤表示,他本人完全同意这个建议,但是考虑到招生改革事关重大,怕考虑不周,因此向全体校友和师生征集意见。

  在公开信上署名的11位教授,分别是北大化学学院院长、院士高松,工学院院长陈十一,生命科学学院院长饶毅,教育学院院长文东茅,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周其仁,物理学院院长叶沿林,中文系教授张颐武、陈跃红,哲学系教授吴国盛,法学院教授潘剑锋,教育学院教授康健。

  他们介绍,之所以写这封公开信,是因为他们都是长期关注并不同程度参与招生工作的北京大学教师,怀着对北大的深厚感情和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焦虑和期盼。《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》已明确提出,要建立健全有利于优秀人才选拔的多元录取机制。因此他们认为,北大的招生改革已经刻不容缓,也适逢其时。这一招生改革或许具有突破性意义。

  “我们在教学、招生过程中,共同感到确实存在一些问题,有些问题的发展比较严重,比如说唯分数论,靠高考成绩录取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。”该信联名签署人之一张颐武教授对记者说,高考还是一个非常有效的、对于教育公平非常重要的支柱,它的价值和意义都非常重要,这是毫无疑问的,但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。

  张颐武认为,在高考中存在“双盲”的现状,即学生盲目选择学校,学校也盲目选择学生。目前只要高考分数够了就能录取,而且按照分数排列,这对公平有相当的帮助。但另一方面也存在着弊端,这种模式缺少对学生志趣、兴趣爱好、想法、思路以及为人举止方面的培养,对人的综合能力了解不足。这是大学教授们都能感受到的一个问题。

  此外,各所高校之间还存在着争高考状元的情况,不同程度的学校争不同层次的状元,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唯分数论,一分之差可能就是天壤之别。

  联名签署人之一文东茅教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招生不是高校在选学生,而是在争分数线的高低,花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有太大价值,发挥不了老师的作用。招生本来应该是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特长选学校,根据自己的培养目标选学生,现在只有一个标准高考分数。高校没有选择余地。“我们希望引导他们在强调高考分数之外,还注意一些其他的东西”。

  有调查发现,30%以上的大学生到学校之后对自己的专业不感兴趣。文东茅在一次招生中就碰到过一位“裸考”状元,见面后,这位状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,招生老师为了学校的声誉将他招进北大,但他过了两年就因为不适应退学了。

  北大教授写给周校长的公开信中提到,人的素质具有多样性,包括品德、意志、体质、情感、兴趣、志向、习惯等在内的诸多重要素质,都是高考难以有效考查的,“唯高考分数论”的招生体制必然会引发中小学教育过于注重考试科目和内容,而忽视其他素质培养的倾向。

  教授们认为,“唯高考分数论”不仅使高校面对高分低能无法淘汰,而且对略低几分的优秀考生也爱莫能助。甚至各高校为了所谓“社会声誉”和生源分数线排名,把招生变成拉高分考生和抢“状元”,比分数线高低,比奖学金额度,而某些学生和家长凭借一纸高考分数条待价而沽,盲目追逐所谓热门专业,使各校招生形成恶性循环,不良竞争。对我国高等教育发展、人才培养乃至社会风气都将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。

  公开信中提到:“唯高考分数论”的招生体制是不符合我校人才选拔和创新型、引领型人才培养要求的,也难以全面体现教育公平和素质教育的整体要求。我们认为,至少在北大,已经到了必须下决心予以改革的时候了。

  目前,我国已经有了一些高考改革的尝试,包括北京大学率先进行的自主招生、大类招生、中学校长实名推荐制,复旦大学、上海交通大学在全国率先启动的“高等学校自主选拔录取改革试验”,以及江苏省自2008年开始实行“3 + 学业水平测试+ 综合素质评价”的高考方案,等等。

  教授们指出,这些措施在选拔优秀学生、促进中学素质教育等方面起到了十分积极的作用,但是局部改革措施所产生的作用有限。整体上而言,目前实行的始终还是一种“唯高考分数论”的招生体制,即只能依据高考分数作出录取与否的判断,并且被动地接受数量有限的高分考生的挑选,导致以高校主体质量需求为前提的主动招生工作,在一定程度上演变成被动地根据分数划线后的“拉生”、“求生”活动,并由此埋下种种影响未来中学甚至大学素质教育的隐患。

  联名签署人之一吴国盛教授告诉记者:“我们的提议,实际上只是把小规模的自主招生模式,全面推广。北大的自主招生已经搞了快十年,积累了许多经验。我们希望明年就可以在部分省市试点,因此,这个时候提出来。”

  “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,在高考中增加一个环节,以面试作为一个决策重要的部分。实际上,这种方式还是存在于高考分数基准线以内的,并非不跟高考制度对接,而是在高考制度整体范围之内,增加一些灵活性、弹性。这几乎是我们所达成的共识。”张颐武说。

  实际上,在高考中增加面试,并非北大教授的首创。在世界许多国家,面试对于高等学校招生都是相当重要的环节。当然有些国家没有高考,只有高中会考或者高中毕业考。不管在哪些国家,除了外部的考试外,大学内部的专家教授们在学生录取上是有着重要发言权的。

  据了解,美国一些大学在招生时提供多次考试机会、注重考生综合评价,还有面试环节。教师主要通过对话了解考生的能力、个性、兴趣、特长等方面情况。面试在选拔中占有较大比重,作用是了解所有书面申请和成绩单上没有表现的东西。

  日本所有国立大学、公立大学和部分私立大学都是实行两次考试,第一次是全国性统一考试,相当于我国的高考,这个考试是由日本文部科学省下属的大学入学考试中心组织,考完之后各个学校划一个分数线,分数线以上考生到申请的大学参加第二次考试。第二次考试根据学校情况,可能是笔试、面试等不同形式。

  作为世界顶级学府,牛津和剑桥一直保持着严格的面试制度,报考英国名牌大学的学生几乎都拥有优异的成绩,为了优中选优,大学用面试的办法进一步筛选,他们认为全国统考成绩不能真正反映一个学生的潜质,只有特别的问题才能使真正优秀的人才脱颖而出。

  我国香港地区各大学对考生的入学要求比较接近,都注重统一高考,按分数择优录取。但在具体实施中不同学校的要求又有所不同。香港高校重视考生中学阶段学习成绩以及综合能力考察,重视考生的实践课成绩,尤其是对于一些特殊专业的考生,还会增设口试、特长考试等。

  张颐武提到,目前我国在博士生、硕士生考试中,面试是一个特别重要的环节,对于选拔来说效果是非常好的。另一方面,面试在公司招聘员工时也是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。

  联名签署人之一高松院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分数是重要的评价标准,但不是唯一的。把高考的分数作为一个基准,只要超过一定的分数线,再以专家群体进行集体面试的方式进行录取。考生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,选报自己真正喜欢的学校和专业,而不是受环境与舆论的压力,一味追求某些自己并不了解更谈不上热爱的专业。

  文东茅认为,增加面试环节可以加强对学生求学意愿、综合素质等方面的考察,从人才培养角度来讲,应该在高考基础之上,有一个弥补措施,给学生一个展示的平台。他同时指出,面试也是学生跟面试官、跟高校相互了解、相互选择的过程。

  吴国盛也说,增加面试环节,就是要体现各学校自己的风格。“北大应该培养更有创造意识、对国家民族更有责任感的学生”。

  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院长刘海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,北大11位教授的联名信,有合理之处,尤其是高水平大学希望在分数以外参考其他方面来录取,这是值得尝试的建议。

  刘海峰指出,现在高校录取完全以分数决定,特别是实行平行志愿以后,高校没有了选择权,完全按分数来录取有其局限性。在公平方面,以分数优先的方式,对考生来讲比较公平,保障高分考生免于落榜,但完全按分数存在一定缺陷。

  近十年来,刘海峰一直提出高考改革走到一定程度可以实行两次高考的方案。第一次高考就是实行全国统一高考,确定统一高考的基本分数线以后,取相当的分数段以上考生进行高校举行的考试,通过面试或者高校根据自身情况进行考试。

  在刘海峰看来,北大教授们这个建议和他提出的方案是基本相同的。它的好处在于,基本上在保证有较高的文化、学业水平的基础上,通过面试看学生的能力、反应、灵气,参考其他方面因素。

  “这种新增加的专家考核是大学的一个基本原则。”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副院长别敦荣告诉记者,考生是否有资格上大学, 不应该单纯地由政府决定,也不应该单纯地由学校行政人员决定,还应当由专家、教授、老师们来决定。在高考录取中,专家、教授的作用没有发挥出来。这是现行制度的一个缺陷。

  别敦荣认为,北京大学的教授提出发挥专家、教授在高考录取中的作用,改变单纯以高考分数来录取学生的做法,抓住了高考录取中突出的问题,提出了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向。

  刘海峰也提到了这个建议的局限性:一是成本比较大。因为在各个省面试,人员需要派出很多。如果比例较大,人力、财力、时间等成本要花费很多;如果比例较小,面试的意义就不大。“比如要招2000名学生,有2500人来面试,区间就会比较小;如果请5000~6000人来面试,工作量就会偏大了”。

  二是面试的公平性。可能会出现个别不公平情况。“完全杜绝并不容易,但如果控制在主体范围内、可接受范围内,可能会好一点”。

  刘海峰认为,这种选拔模式,要求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,交通比较便利,关键是让家境贫寒的子弟,也能来参与报名和申请。因为一个学校一般来说面试点都设置在省会,若再向下延伸工作量会非常大。即使设置在省会,如果是新疆、内蒙古等很偏远地方的学校,到省会来面试也是很难的,特别是家境贫寒的学生,不知道能不能录取,更不容易下决心来面试。如果许多学校都这样做,对相当多的家庭来讲有一定的经济压力。

  “若要实行两次考试模式,一定要以交通便利和经济发达作为前提,不要因此排除了家境贫寒的学生,使他们丧失了机会。”刘海峰同时提到,“实行第二次考试的规模不能太大,如果大学本、专科全部推行这种招生方式,工作量就会太大。 所以目前只能先进行小范围试点。”

  尽管整个社会都在期待高考招生能够更加灵活和多元化,但许多人依然对招生的公平公正性存有质疑。这种担心并非多余。对于这几年兴起的高校自主招生,几乎每年都有考生抱怨它正沦为权钱交易的新渠道。

  张颐武认为,高考这道防线还是我们最宝贵的诚信资源,也是中国教育体制赖以运转的非常重要的支柱。如果达不到基准分数线,什么都免谈。但这项改革既尊重了高考制度,又摆脱了“唯高考分数论”的羁绊,可以说兼顾了各个方面。

  “面试不一定会失去控制。”张颐武解释,第一,评审的专家不会是一个教授,而是由一个委员会组成,可以由多位教授来做评审,而且设一个相对的基准,他们的判断不会全部出现偏差,用分数平均值来决定学生是否录取就会保证公平性。第二,在制度的设计上要求更严密、更有章法。第三,公众的监督力也会很强。一个明明优秀的学生却被刷下来,就会有人问了。实际上评选平台是透明的,公共信息公开,公众也可以进行深入地监督。有这三个方面保证,那么面试就不会造成不公平。在社会上,也避免造成一些问题。“在北大以及其他学校,研究生考试中进行了这么多年的面试,出现问题的情况还是极少数的。”张颐武说。

  吴国盛也持同样的看法:自主招生已经积累了比较好的经验。第一,高考分数仍然是最重要的一个参考数据;第二,专家不是一个人,而是多个人;第三,可以有这样制度安排,使得专家只有在最后的时刻才知道面试对象是谁。这些是可以保证公平的。

  文东茅曾提到:“公众对社会的信任程度比我想象得更低,对积极的东西缺乏信心,我个人觉得至少也应该给北大作出尝试的机会。”他列举了一些规避机制,比如不提前公布名单和去向,实行省籍规避制度等。

  张颐武说:“在高考加分上也会有人利用制度上的漏洞。虽然一个制度的设计都会有不太完美的地方,但是我们要想办法尽量避免,使它变得完整。这是我认为通过严谨的手段,通过严密的设计完全可以达到的状态。只要我们的方案做得好,它所产生的促进作用一定是非常大的。”

  别敦荣指出,就每个学科而言,如何选拔适合于学习这个学科的学生,将有兴趣、基础和发展潜力的学生选拔出来,这是专家教授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。而恰恰在这个问题上,我们长期忽视学生兴趣爱好、知识基础和学生对未来的选择,盲目地进行了网上录取。这种做法违背了“以学生为本”的原则,它所坚持的是社会公平。如果我们能够把社会公平做好,又能做好以学生为本的工作,这种由专家教授选择决定谁能上北大的办法,是能够找到适合于北大的学生的。

  有人提出,农村学生在这样的选拔中可能更加没有优势。对此,文东茅表示,事实上,农村孩子在一流大学比例越来越低的现状,恰恰是他们提出改革的出发点之一。

  张颐武也认为改革后农村生源会更多。“这样的面试,首先得要有高考成绩做基础,比自主招生更有保障。面试也不会看才艺表演” 。

  对于偏远地区孩子的出行不便及路费等问题,他们也不认为是难题,“就现在的招生而言,事实上几乎所有进北大的本科生,在进学校之前我们招生的老师也都见过。对于贫困家庭孩子参加面试的路费,学校也可以考虑补偿,应该不会有问题”。

  针对11位北京大学教授致信校长周其凤,提出改革本科招生方式的建议一事,北京大学招生办公室作如下回应:我们已经注意到这封信及有关报道。信中所反映的问题的确是当前高校招生考试制度中的重大问题。教授们的观点、思想和智慧对于推动北大招生工作具有重要的意义,我们深受启发。但是,招生考试制度改革关系重大,我们必须要在认真研究,充分调研,深刻领会《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》的精神的基础上,按照教育部有关要求,结合北大办学特点和人才培养目标定位,稳步、审慎地推进各项改革措施。我们将认真研究教授们的意见和建议,广泛听取各方意见,周密论证,精心部署,共同推动中国高校招生考试制度改革,为进一步推进素质教育和拔尖创新型人才培养作出贡献。

  而关于这件事,也有人评论道:“这一改革若成功推进,将打破集中录取,从而也打破一考定终身,这是比校长实名推荐制更有价值的改革。从11名北大教授的联名信,到北大官方的表态,这是一个教育改革良性互动的开始,未来或许值得期待。”